不、不……求求你，不要再出现了，不要再让我想起……
他几乎要被这些回忆折磨地昏过去了。
“倘若我没有率众起义，倘若我没有刺杀阿合马……倘若赣州一战我没有落败……那么这一切都不会……”男人的声音喃喃如梦呓，仿佛一个将死未死的弱魂。
“莲华，即使你当年没有率众起义，大元皇上没有赐我一死，我也不会留在那里苟且偷生。”文丞相走到莲华身前，轻轻按在他的肩头，“他们说你身上有我的影子，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一样倔强。我们认定之事，绝不会因遭遇挫折而轻易变更。所以你，大可不必如此。”
“难道您已经……不恨了吗……”莲华呼吸一滞。
“人间早已历经沧海桑田，莫说是宋朝，即使是元朝，亦早已于历史洪流之中中蒙尘。”文丞相在他琵琶骨之间微微用力，“我们所执着的，在意的，在时间面前，不过是沧海一粟。唯一不变的，是那一颗光明磊落的心。
“孔曰成仁，孟曰取义，为其义尽，所以仁至。
“读圣贤书，所学何事？而今而后，庶几，无愧……”
文丞相的声音越来越远，身影越来越模糊，直到渐渐被迷雾吞噬。
须臾之间，茫茫天地又只剩下了他。
“文丞相……”莲华的嘴唇嗫嚅着，唇瓣间隐隐渗出一缕腥甜。
可不多时，这片天地也将抛弃他了。
“文丞相——！！”男人将多年的苦楚和绝望在囹圄中凝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。
“叮铃——” 清脆的铃声将梦境骤然击碎，尚在迷雾的人如在熟睡中泼了一盆冷水惊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