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逐流没有再开口，他是在留给蓝家人抉择的时间。
而被众人护在圈中的蓝家二公子，此刻心中的屈辱悲愤无以言表。蓝忘记五根修长好看的手指紧攥成拳，又松开，再度攥紧。如果可以，他情愿现在就去死，只是——
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，蓝曦臣亦在悲愤中低头看向他。
他们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某种决然。
蓝曦臣了解他的弟弟，他知道两人的选择是一样的，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再而睁开眼道：“我们去。”
蓝启仁断然发声：“绝对不可！”
蓝曦臣看着他的父亲和叔父，勉强笑了笑：“如果我和二弟此去能换得蓝家的平安，也值了。”
他看着身受重伤的蓝宗主，眼中不忍：“叔父，父亲经不起再战了。”
蓝启仁看着自己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兄长，嘴唇颤抖，终是惨然闭上双目，滚落一滴泪珠。
3.
三日后，蓝氏双壁被送往岐山，姑苏蓝氏因此躲过了灭门一劫。
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直达不夜宫殿的阶梯，蓝忘机牵着蓝曦臣的手，一阶一阶往上。
二人身穿的皆是一身大红嫁袍，火红热烈，在不夜天暗沉的天际下鲜丽得刺目。大红盖头将头掩盖，蓝忘机低垂着头颅，看着随着步伐游走在方寸视线里的阶梯。
这样有限的视线，仿佛漫天满地的红，蓝忘记感受到一种茫然无际的孤独。
然而蓝曦臣将他的手掌抓紧了。
“忘机，别担心。”
声音从身边，从盖头地下传来，蓝忘机的心随之一动：“兄长……”
“你我此去凶险难测，温若寒不知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，但是你放心，只管躲在我身后便是。”
听着兄长温和的话语，蓝忘记不禁眼底一热，旋即又想起了重伤的父亲和满目疮痍的云深不知处，一股从始至终被压抑在心底的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宣泄出来。
他眼角滑落一滴谁也看不见的泪。
被兄长有力的手掌牵着的手是温热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