喀兰圣女逝世的消息只在他忙得心力交瘁的某个间隙插了进来，到他耳边打了一转，在他心里敲出一声可有可无的短钟，尔后便烟消云散了，愣是没留下什么痕迹。
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，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——不，大概所有人都会否决他，明明是来得及的，明明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。是他袖手旁观，是他眼睁睁放任了一切走到分崩离析的境地。
崖心经过了三天的应急抢救和稳定治疗才遏制住了病灶扩散，待到炎症消退，精神彻底恢复，过去了整整一周。这一周的时间，足够蔓珠院料理完上代圣女的葬仪并做好圣女换代的准备工作，也足够选圣函书送抵每个适龄少女的手上。
可是银灰完全没有注意到。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留意初雪越发透出悲痛决绝意味的沉默，他以为这一周未免太短暂了，看护崖心的工作太过耗神已经分走了大半，剩余的堪堪能容纳一场兄妹间的争吵和冷战的开幕——就连冷战，他也以为不过是初雪因父母双亡、长兄早年离家而迟来许久的叛逆期。恩雅素来是个温柔乖顺的孩子，不是吗？
银灰没放在心上——这就是他犯下的最大的错误。
从他把初雪彻底从心上放下来的那一刻起，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不对了。
从医师那里得到崖心确实已渡过危险期、矿石病得到了控制、短期内不会出现烈性扩散的判断之后，银灰长舒一口气，倒进沙发里打算好好睡一个整觉。他很快就睡过去了，睡得很沉，但没过多久他就带着比睡前更重的疲惫感被讯使粗暴地摇醒。
老爷！老爷！！别睡了！！快醒醒！！
嚷嚷什么！银灰很暴躁，他没想到讯使居然比他更暴躁。
这您也睡得下去！！讯使提着他的衣领不让他再倒回沙发里去，勒得他很想吐。恩雅小姐要上山了！！
上山……上山？银灰嘟嘟囔囔，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，她上什么山……
蔓珠院的选圣函书递过来了！我本来想先拿给老爷的，但是恩雅小姐好像是专门守着我等这一封函书！她直接拿走函书去选圣祠了，我拦不住她！！
